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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私奔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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紮好針, 蘇子晨返回診室繼續坐診,五點半的時候再去針灸室幫莫小沫拔針。

拔完針,莫小沫將短褲的紐扣扣好,坐起,整理下衣擺, 這才彎腰穿鞋。

將所有工具都歸位的蘇子晨一回頭,就看見她彎著腰綁鞋帶的笨拙模樣, 她打蝴蝶結的動作很生疏, 先綁一邊, 然後再綁另一邊。

在蘇子晨的認知裏, 他以為的女孩子都能熟練的打好蝴蝶結,還是一個動作就能打的很好的那種。

莫小沫剛系好一只腳的鞋帶, 準備去系另一只,與此同時,蘇子晨忽然半跪而下, 修長的手指拿起兩邊的鞋帶,幹脆利落的綁了個蝴蝶結,然後將她另一只腳潦草的蝴蝶結解開, 重新打了個。

盯著那兩個幾乎一模一樣的蝴蝶結, 莫小沫眨了眨眼,心尖一抹難以捉摸的情愫一閃而過,仿佛有一丟丟心動。

蘇子晨已經站了起來,低垂著濃密的眼睫,看著她柔軟的發端, 淡淡一聲,略嘲諷:“連個蝴蝶結都綁不好。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呵!心動?動個屁啊!

大概是看見她背後熊熊升起的戾氣,蘇子晨眼底浮出一抹笑意,掀了掀唇角,信步回了辦公室。

莫小沫擡頭,氣鼓鼓瞪了眼那賤貨傲然的背影,會綁蝴蝶結了不起啊!有本事疊一萬顆星星!切!穿個粉色泡泡裙就當自己是小公舉了,那坐個南瓜馬車是不是就成灰姑娘了!

蘇子晨難得好心情,親自整理完收尾工作,嚇得白橋一身冷汗,戰戰兢兢的問:“老師,是不是最近我犯了什麽錯?”

蘇子晨情緒莫名的看了他一眼。

“老師,如果我犯錯了你一定要跟我說,我會努力改的!”

“……”

“老師,我真的沒有開小差去廁所發朋友圈。”

“……”

不僅開小差去廁所發朋友圈,還屏蔽了他。

蘇子晨淡淡點頭,很好。

他沈沈的拍了拍白橋的肩,聲音微沈:“從廈門回來,我要看見你重新修改的論文交到我的桌面。”

白橋:“……”

終於明白為什麽師兄師姐們要勸導他別選蘇子晨教授的研究生了。

果然,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。

蘇子晨表情淡淡的出了辦公室,在走廊盡頭的樓梯口,莫小沫站在那兒,背著一個紅藍綠拼接色背包的,手扶著樓梯扶手,腳沒耐心的踢著階梯,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煩躁,大概是等久了才有的情緒,就連背包帶滑了下來她也沒察覺。

蘇子晨收回落在她身上一瞬不瞬的目光,信步走上前,食指將她的背包帶輕輕的往上一勾,然後利落的抽手。

右肩突然的一道重力壓下,莫小沫突然一驚,連忙扭頭一看,入簾的,是蘇子晨那張絕美禁欲的側臉,視線往上延伸,是他那雙深邃黑沈的眼眸,正一瞬不瞬地凝睇在她臉上。認真看,可以從他黑色的眼球裏看見自己的倒影,小圓臉,大圓眼,很鮮明。

莫小沫就那樣,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他眼裏的自己。

被她明目張膽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,蘇子晨微閃了下眸光,略為生硬的開口:“走吧。”

話罷,率先往停車場走去。

莫小沫收回目光,跟了上去。

一男一女,一前一後,一高一矮,夕陽傾灑而來,兩個並列的身影被拖的老長,像是電影裏的最後一幀畫面,拓印進人的心扉,留下最延綿的記憶。

整整一個半月,每隔一天都能看見這樣的一幕,醫院的工作人員也習慣了,就連停車場保安亭的大爺見了都會樂呵呵的問:“準備回去了?”

蘇子晨對大爺笑著點了點頭,然後將車窗升上,等道閘升起後將車駛離醫院的停車場。

副駕駛的莫小沫百無聊賴地從包裏掏出手機,刷朋友圈。

拇指頻繁規律的滑動著,突然一頓,她看見穆桐桐、安琳穎和趙晗三人發了一樣圖片文字的朋友圈,尤其是最後一句“三個人的世界有點擠,四個人的床位剛剛好,可惜,人生總是不完美”完全是用來鄙夷她的不合群。

莫小沫依次評論:……

而她收到的回覆是清一色的:「鄙視」「挖鼻」「白眼」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沒再跟這群牛犢子互爭雄長,點開她們在雲南拍的照片,突然嘆息:“雲南真漂亮!”

蘇子晨側頭看了她一眼問:“想去雲南了?”

“我舍友們都去雲南玩了,就缺我一個。”抱怨著,她把手機屏幕轉到蘇子晨那邊,指著那張美照,繼續說,“瞧瞧這景色、這天空、這美食……”

滿滿的,都是羨慕的語氣。

前面是個紅燈,蘇子晨將車停下後,扭頭認真看了眼她手機的圖片,當看見最後一張具有雲南特色的美食圖時,唇角幾不可察的揚起,像是故意似的問她:“你怎麽不跟她們一起去?”

“……”

一提這渣事,她就後悔,恨不得時間倒流。

大概是看見她臉上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窘迫,他繼續說:“看來廈門比雲南更吸引你。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這挖苦人的本領比宿舍那三只加起來還要更勝一籌。

瞪著這個怙惡不悛的王八蛋,莫小沫冷哼一聲:“你管我去哪裏旅游,跟你有半毛錢關系嗎?”

將她惹怒,蘇子晨也不慌也不忙,眉梢微微一提,心情甚是愉悅。

莫小沫被他氣得炸毛,指著已經跳了綠燈的信號燈,沒好氣的沖他喊:“快開車!”她再也不想跟蘇子晨這個王八蛋待在同一部車裏了,多待幾秒,她就會七竅流血身亡了!

蘇子晨掃了眼她惱羞成怒的臉蛋,低聲一笑:“遵命。”然後放手剎,掛擋。

聽著他聲音裏藏不住的笑聲,莫小沫更來氣了,腳下狠狠的朝他車子踹了腳,她發誓,再也不坐這個妖艷賤貨的車了。

——

可憐的大門又一次被踹開,客廳裏整理著行李的莫宬聽見突然的聲響,停下手上動作,急忙到玄關處,看著莫小沫那張氣急敗壞的臉,著急的問:“閨女,你這是咋啦?”

莫小沫看了莫宬一眼,然後冷哼,死不承認:“我有怎麽樣嗎?”

莫宬:“……”

是沒怎樣,就快要拿把刀沖出去殺人了。

她從鞋櫃拿出一雙拖鞋,粗魯的扔到地上,“啪”地一聲,然後踹了腳鞋櫃門,“砰”地一聲,她昂首挺胸看著一臉質疑的莫宬,咬緊牙關重申:“我很好,一點事也沒有,真的真的真的一點事都沒有!”

最後一句,她幾乎是咬牙切齒吼出來的。

莫宬:“……”

出門前不是開開心心的嗎?怎麽又怒氣沖沖的回來?

這樣的場景太熟悉,莫宬腦子突然滋滋一聲,記憶倒帶回兩個月前的某天,然後一拳錘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上,忙著小跑上前,彎著腰,曲著身,臉上掛著諂媚的笑,小心翼翼的開口問道:“是不是和蘇醫生鬧矛盾了?”

一個“蘇”字,讓莫小沫匆急的腳步驟然一停。

動作過於猝不及防,莫宬沒收住腳,一頭撞上莫小沫的後腦勺,“咚”的一聲,格外清脆。

五分鐘後,莫宬將冰袋放到莫小沫後腦勺上。

趴在沙發上的莫小沫痛到哀嚎:“疼疼疼……輕點!”

莫宬放柔手中動作,吹胡子瞪眼的:“活該!”

這罵,立刻引起莫小沫的怪叫:“什麽叫做我活該?是你撞上來的!你才是罪魁禍首好嗎?”

“哼!”莫宬冷哼,要不是你滿腦心思想著蘇子晨,能被我撞上嗎?

後面那句話,他仍舊不敢說出來,打死也不敢說出來……

莫小沫也跟著冷哼一聲,異常不滿的怨道:“一切萬惡的起因還不是都因為你!”

要不是他非要在男神通過她微信好友申請的那時候提議去廈門,她能一時激動應下?她能被蘇子晨那王八蛋禍害的那麽慘?要不是因為他,她現在都在雲南享受著汽鍋雞了,用得著被那三只發朋友圈鄙視?

莫宬:“……”

一個多月沒見,她這屎盆子往別人腦袋上扣的本事還真是有增無減。

墊在莫小沫下巴的雙手突然握拳,咬牙切齒的盯著桌面上那袋中藥,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時間,她還以為蘇子晨那個王八蛋已經痛改前非、改革自新、重新做人!

哼!

果然是她錯了!

像蘇子晨這種尖酸刻薄的稀有生物,怎麽也能列入人類的範疇?

她還真是喪心病狂,居然差點將他歸類為人!

——

7點起床,7:30出發去高鐵站,8:12抵達高鐵站,9:23的票。檢票後進站,還有些時間,莫宬帶莫小沫去二樓的餐飲區吃個早餐,莫小沫要了豆漿油條外加一碗雜糧粥,點完單率先找位子坐,找了半天才找到兩個空位。

那是一個四人桌,有兩個位置被人占據,其中一個是蘇子晨,而坐在他對面的是一個年輕的女人,兩個人仿佛不相識,因為蘇子晨那個賤貨一眼都沒看那女人。

莫小沫嘴角掀起一抹冷笑,這個目無下塵的王八蛋,還真不是一般的自命清高,眼睛都是長在頭頂了,誰都入不了他那雙妖艷的眼睛!

蘇子晨剛喝了口粥,一擡眼就瞅見莫小沫那雙瞪著他不放的眼睛,倏然勾唇一笑,語氣愉悅:“這麽巧?”

“巧毛線!”莫小沫毫無形象地破口大罵,“警告你,別跟我說話,小心我一口鹽汽水噴死你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不遠處,莫宬端著餐往莫小沫這邊走來,蘇子晨看見他,禮貌的打了聲招呼:“莫教授。”

莫宬沖他點了點頭,然後將餐食放到空座位上,跟莫小沫說:“閨女,快點吃,還要趕車呢。”

莫小沫垂頭看了眼豆漿油條,冷哼:“吃毛線,氣都氣飽了!”

莫宬:“……”

為什麽惹她的明明是蘇子晨,而受傷的永遠是他?

“要坐三個多鐘的高鐵呢,還是吃一點吧。”莫宬好聲好氣的勸說。

莫小沫兩手環胸站著不動,臉一偏,就是不吃。

這姑奶奶要傲嬌,莫宬也沒轍,只能自己先吃,待會把豆漿油條和雜糧粥打包,拿到高鐵上,等這姑奶奶自己餓了,再吃。

瞟了眼她置氣模樣,蘇子晨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,低頭繼續喝碗裏的粥。

莫宬也開始吃早餐,偶爾還跟蘇子晨閑談兩句,都是關於他在德國研討會上的一些事。

見他們吃談的不亦樂乎,被晾在一旁的莫小沫終於動了動眼睛,觀察一段時間後,發現沒人要理她,幹脆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,坐到莫宬對面,默不作聲的拿起桌面的油條吃了起來。

見狀,莫宬也沒開口說什麽,和蘇子晨相視一笑,另樣的默契。

坐在莫小沫旁邊的年輕女人終於忍不住湊過來搭訕,問莫小沫:“這帥哥是你男朋友嗎?”

莫小沫咬油條的動作一頓,唇角掀起一抹冷笑:“真是一個可怕的詛咒。”

“…………”

蘇子晨掀起一抹譏誚的唇角。

對!

那個提著盒飯捧著可樂追著他要微信的那個人不是她!

是鬼!

莫宬心裏暗嘆,閨女啊閨女,有時候口是心非太多容易被上帝列入黑名單,這樣上帝就不會保佑你了,跟蘇子晨這檔子事只會難上加難了。

臨近發車時間,廣播站已經喊檢票了,莫小沫喝完最後一口豆漿,瀟灑的用手背擦了下嘴角,跟上莫宬和蘇子晨。

莫宬拿了兩個行李箱,一個是他的,一個則是莫小沫的。蘇子晨不知出於禮貌還是另有居心,上前接過莫宬手裏其中的一個行李箱:“莫教授,我幫你拿一個吧。”

莫小沫垂簾瞟了眼,嫩黃色,是她的。

不由皺了皺眉。

這妖艷的賤貨又想對她行李箱做什麽?

排隊上了列車,莫小沫找到自己的座位,就在莫宬旁邊。蘇子晨將行李箱放好後,然後對號入座,就在莫小沫對面。

盯著那張想要手撕一萬遍的臉,莫小沫翻了個白眼,冷嗤:“真是冤家路窄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所以她是一直要這樣對他反唇相譏?

坐在蘇子晨旁邊的,是骨科的戴醫生,戴著一副斯斯文文的金邊眼鏡,鬢上頭發略白,見了莫宬樂呵呵說了句:“喲,咱倆坐一起,這一路就不寂寞了。”

莫宬笑著介紹身側的莫小沫:“這是我閨女,小沫。”然後指了指戴醫生,跟莫小沫說,“這是你戴伯伯。”

莫小沫莞爾一笑,乖巧打了個招呼:“戴伯伯好。”

戴醫生扶了扶眼鏡,認真瞧了瞧莫小沫,略有感觸:“喲,都長那麽大了!上次見她還是躺在保溫箱的娃娃,一晃眼的,就是標致的大姑娘了,我們也老了,時間不由人呀。”

“可不是,時光匆匆,一轉眼就長大了。”莫宬笑了笑,“小娃娃的時候總覺得她長得慢,後來吧,三天兩頭不見她就感覺長高不少。”

莫小沫賠著笑,一副乖乖女的模樣。

坐她對面的蘇子晨看了,不露聲色的譏笑了聲。

聲音很小,卻能夠保證莫小沫聽的一清二楚。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擡起一雙眼白,橫瞪了他一眼。

長輩面前,也不能太出格,適可而止,蘇子晨很快止住笑聲。

莫小沫冷哼一聲,從背包翻出耳機聽歌。

蘇子晨也跟著翻開他隨身攜帶的書本,正要翻看,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,是蘇子暮的。

坐在他們身旁的長輩們倒沒小年輕那麽多心思,一門子的寒暄。

“大學了吧?”戴醫生問。

“大二了,過完暑假就大三了。”莫宬說。

“談對象沒?”戴醫生又問。

說起這個話題,莫宬下意識看了眼蘇子晨。

戴醫生也註意到莫宬晦暗不明的視線,略含深意的笑了聲,看來醫院的傳聞也不是捕風捉影。

兩個當事人各忙各的,一點察覺都沒有。

很快,戴醫生和莫宬的談話從孩子轉向近期工作,偶爾聊幾句即將前往的目的地——廈門。

從A市到廈門,三個半小時的車程。13:15,列車準時抵達廈門站。

莫小沫被人搖醒的時候,揉了揉眼,有點迷糊的問:“是到廈門了嗎?”

站在她跟前的蘇子晨淡淡勾唇一笑,故意用陰惻低沈的嗓音說:“還沒,不過到陰曹地府了。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那你是牛頭還是馬面?

一頂紅色的遮陽帽突然落入頭頂,莫小沫擡簾瞟了眼,是旅行社的經典款,不由皺了皺眉:“這麽醜的帽子,我才不要!”

伸手想要拿開,卻被蘇子晨一只大掌壓了下來,不容她反抗。

扯了兩下沒扯開,莫小沫的火脾氣立刻爆了:“蘇子晨,你有病啊!”

蘇子晨松手,指了指窗外熱烈迎接他們的太陽公公,冷笑:“有本事一直別戴。”

莫小沫向窗外瞟了眼,那懸掛上空的火球仿佛跟她招了一回手。

“……”

還真不能……一直不戴。

——

跟著導游出了高鐵站後,又上了一輛大巴,蘇子晨和莫小沫是最後上車的兩個人,留給他們的只有最後一排的兩個位置。

兩人在導游的催促下快速入座,莫小沫坐了窗邊的位置,蘇子晨坐靠走廊的位置。等他們坐下後,導游宣布後續行程:“先帶大家去曾厝垵的民宿,整理一下行李後吃個午飯,下午是自由活動。”

“自由活動?”莫小沫眼睛亮了起來,計劃著,“那我要去把廈門的美食吃個遍。”

身旁的蘇子晨漫不經心的灌了口礦泉水水,語氣懶散的問她:“你知道廈門美食在哪裏吃?”

這個,她還真不知道。為了美食,她決定和蘇子晨這個王八蛋暫時休戰,不恥下問:“在哪裏?”

“鼓浪嶼。”蘇子晨大發慈悲的告訴她。。

“那不是大後天的行程嗎?”

“我下午就坐船過海去鼓浪嶼。”說著,他晃了晃手上的手機,略帶幾分得意,“船票我都提前買好了。”

莫小沫驚訝的看著他:“你不跟著大家一起嗎?”

“導游無非帶你看看當地的旅游勝地,講解一下風土人情,無聊又枯燥。”他說,“還不如自己制定計劃,等回程的時候高鐵站集合就是。”

“你好奸詐,居然要一個人落跑。”莫小沫既羨慕又嫉妒的吐槽他。

蘇子晨揚唇一笑,眼眸閃著算計:“要不要跟我一起落跑?”

一起?

莫小沫下意識瞥了眼前幾排的莫宬,咬了咬唇:“這樣好嗎?我怕老頭兒一個人孤單寂寞冷。”

蘇子晨冷笑:“還真是一個大孝女。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她又瞥了眼莫宬位置,見他跟幾個同僚聊得忘我境界,完全將她這個親生女兒拋到九霄雲外了。既然他不仁,那她就不義。

忍辱負重的對蘇子晨伸出一只右手:“兄臺,我帶著你,你帶著錢,咱倆私奔吧。”

被強行握手的蘇子晨:“……”

於是,下了車,在民宿辦理好入住手續,莫小沫跟莫宬說:“老頭兒,我想去附近逛逛,就不跟你們一起吃午飯了。”

莫宬堅決不同意她單獨行動:“不行,你一個人丟了怎麽辦,不準脫離群眾!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果然,想要落跑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
緊要關頭,她搬出蘇子晨這個救兵:“我跟蘇醫生兩人附近逛逛,有他在,丟不了。”

莫宬一言難盡的看著自家閨女天真的臉蛋。

傻丫頭啊,有他在,你爹我才更不放心呢!

戴醫生聽了,暧昧的撞了下莫宬的手肘:“人家年輕人想到處看看,跟我們這群老家夥不一樣,拘著她幹什麽?”

盡管話是如此說,可莫宬還是不同意。

莫小沫見搬出蘇子晨也搞不定,立刻哭唧唧的鬧了起來: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,你不愛我了!”

莫宬:“……”

戴醫生:“……”

在門口等不到莫小沫的蘇子晨剛推開民宿大門就聽見這句:“……”

奈不住莫小沫撒潑撒嬌,莫宬最後還是勉為其難的同意了,臨走前囑咐了幾句:“別亂跑,早點回來,有事給我打電話。”

莫小沫揮了揮手,敷衍應著: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

戴醫生在一旁不樂意了起來:“你說你,人家年輕人出去玩,你起什麽勁?”

莫宬吹胡子瞪眼地剜了他一眼,感情不是他女兒,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了,等以後他女兒被男人拐跑了,看他還能不能笑出來。

“行了行了,別一副全世界欠你幾百萬的臭臉,趕緊上去收拾收拾,吃飯去了。”

雖然莫宬心裏不是滋味,但總歸是他自己把女兒拉來的,硬是要追根究底,還是他起的源頭,果然閨女那話不錯,罪魁禍首是他,萬惡的起因也是他。

“哎——”莫宬埋頭嘆了口氣,心累的拉過一旁的行李箱往樓上搬,年輕的後輩看見了,趕緊幫忙。

將莫宬行李箱搬到房間,年輕的後輩問:“莫教授,您不是有兩個行李箱嗎?還有一個呢?”

莫宬搖頭:“沒有啊,我就一個。”

“可是……”年輕的後輩困惑的撓了撓頭,“不是還有個嫩黃色的?”

莫宬恍然大悟:“噢!那是我閨女的。”

說起莫小沫的行李箱,莫宬這才想起來,閨女跟蘇子晨出去鬼混了,他還得幫她的行李歸置好。可在民宿樓下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嫩黃色的行李箱,以為忘在大巴上沒拿下來,又找了導游聯系司機,問了一圈都說沒有看見那只嫩黃色的行李箱。

直到後來有個人提醒說:“在A市高鐵站的時候我就一直看蘇醫生推著一個嫩黃色的行李箱,剛剛在門口也見他拿著的,是不是哪個?”

莫宬一拍腦袋,想起來了,莫小沫的行李箱一直都是蘇子晨拿著的。

有人說:“大概是蘇醫生幫莫同學的把行李搬上去了吧。”

都這麽說,莫宬也這般以為了。

——

蘇子晨和莫小沫兩人繞出地形覆雜的曾厝垵,攔了部計程車,直接去了碼頭。

路上,蘇子晨跟莫小沫要了身份證號碼,買了張跟他同一班輪船的船票。

莫小沫激動的握著一瓶礦泉水,兩眼亮鋥鋥的:“私奔的感覺果然刺激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前排的司機聽了,用異樣的眼光瞟了眼後視鏡。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突然有一種想要把這貨踹下計程車的沖動!

抵達碼頭的時候,是二十分鐘後,蘇子晨怕莫小沫餓了,就在附近買了點吃的給她,可莫小沫卻非常有骨氣的拒絕了:“我的肚子可是要漂洋過海到鼓浪嶼吃美食的,在廈門我怎麽能吃這種嗟來之食呢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不會成語就不要亂用好麽?

兩人在侯廳室等了約半個小時左右就準備上船了。

大概是因為暑期,旅游的人特別多。大爺大媽們甩下照看孫子重擔,全都跑出來玩耍了。

說起這群大爺大媽,莫小沫真真是漲了見識,看著他們白發蒼蒼齒牙動搖,可往船上擠的時候那兇猛模樣真令人嘆為觀止。她腳還沒動一下,人就被這群大爺大媽拱著走,直接被擠到船上的某個角落裏。

換句話說,她不是自己走上船的,是被大爺大媽拱上船的。

蘇子晨跟在大爺大媽身後,拿著兩個行李箱最後上船,找到莫小沫的時候,她正被幾個大爺大媽擠的無路可去,一個趔趄,突然往後摔去,他眼疾手快,扔下行李箱接住她。

預測的疼痛感沒有傳來,莫小沫遲疑地睜開一只眼睛,當看見那張曾讓她無數次想要撕碎的臉龐時,波動的小內心竟然有一絲絲感動。

蘇子晨將她扶起,蹙起兩段濃眉,不悅語氣:“站都站不穩,你是豬嗎?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果然,不能對非人類露出一點點感恩之心,因為隨時隨地都會被虐的……體無完膚。

人山人海的旅客,座位是不敢奢望了,蘇子晨將行李箱拉過,讓莫小沫坐到行李箱上。

莫小沫帶著怨恨瞪了他一眼,沒聽他的,往後擠去,一路擠到扶欄旁,探出頭就可以看見海的位置。

蘇子晨生怕她一個人出什麽意外,跟著擠了過去。

這一個接著一個的人擠過去,大爺大媽們煩躁了,大媽罵罵咧咧幾句:“你們小兩口能不能別在大庭廣眾下鬧別扭,折騰我們這群老骨頭?”

老骨頭?

莫小沫豎起的耳朵聽見這三個字,在心底冷笑兩聲,實在讓人難以恭維!

蘇子晨連連道歉:“實在不好意思,見諒見諒。”

大爺看他哄媳婦委實不容易,於是好心給他讓了條路,趁著自家老婆子還沒看過來,忙著朝他招手小聲說:“趕緊過去。”

“謝謝。”蘇子晨忙著擠到莫小沫身旁。

正拿手機對著海面拍照的莫小沫一瞧蘇子晨那張萬惡的臉,頭一偏,冷哼一聲,完全不想搭理這個狼心狗肺的王八蛋。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得罪女人實在是……太可怕了。

輪船大概行駛了一半,蘇子晨終於開口嘗試打破僵局:“其實鼓浪嶼之前不叫鼓浪嶼。”

莫小沫:“……”

真不好意思,她對地理課一點興趣也沒有!

瞟了眼無動於衷的莫小沫,蘇子晨繼續生硬的往下說:“明朝之前,鼓浪嶼叫五龍嶼,後來因島西南方的海灘上有一塊兩米多高、有洞穴的礁石,每當張潮水湧浪擊礁石,都會發出類似擂鼓的聲響,人們稱之為鼓浪石,後來明朝就改稱鼓浪嶼。”

莫小沫維持著一貫的少爺風度,不搭不理。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看來哄女人是門功課。

坐在一旁的大爺終於忍不住了,出聲指摘蘇子晨:“這女孩子生氣,你還跟她講鼓浪嶼五龍嶼,這不是火上澆油麽?”

這年輕人,還欠磨練。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大爺您懂得真多。

大爺雖然看不慣,但還是出於惻隱之心,細心教導他說:“女孩子生氣啊,講道理都沒用的,直接壁咚她,狠狠吻下去,準成!”

坐在一旁的大媽聽了,臉紅耳赤的小錘了下大爺的肩頭,聲音又窘又羞:“嘿!你這死糟老頭子,自己都好不到哪裏去,還敢教壞別人小帥夥子。”

大爺被大媽打了後,立刻止聲,給了蘇子晨一個“你懂得”的同病相憐的眼神。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雖然大爺說的有些偏離事實,但還真是一言點醒夢中人。

躊躇了下,他重新組織語言:“聽說鼓浪嶼的燒肉粽不錯。”

用的是那種漫不經心的誘惑語氣。

一聽美食,莫小沫那顆搖擺的心就蠢蠢欲動起來。

“牛軋糖和海苔也特別好吃。”蘇子晨繼續誘惑。

甜食是莫小沫無法抵抗的,終於扭過頭來,佯裝無意間的瞟了他一眼。

終於有點反應,蘇子晨揚唇淺笑,一臉寵溺的說:“等上了島,我帶你一個接著一個的吃。”

“真的嗎?”莫小沫鼓圓一雙萬分期待的眼睛。

蘇子晨笑著點頭。

為了吃,莫小沫打算暫時跟蘇子晨休戰,吃飽再繼續這場未完的戰爭。

坐在一旁的大爺瞧見了,搖頭搖腦的:“現在的小姑娘不比以前了。”

大媽聽了,沾沾自喜:“是吧是吧,還是你老伴好吧?”

大爺還是搖了搖頭,嘆氣:“哎——”

現在的小姑娘不比以前難搞了,一個個都容易著男人的道,瞧瞧,一頓吃的就搞定了,哪像以前,大冬天的捧著玫瑰花在廠門口等個一天一夜都不曉得心疼他。

下了船,行李還沒放下,蘇子晨就帶著莫小沫去買了牛軋糖。

將糖紙剝了,扔進嘴裏,莫小沫終於心滿意足了,好心情的問蘇子晨:“接下來我們去哪裏?”

蘇子晨指了指兩個行李箱,有條不紊的說:“先去我預訂的民宿放下行李箱。”

莫小沫往嘴裏又扔了顆糖,心情十分愉悅的打了個響指:“OK!”

因為島上大部分的道路小而崎嶇,交通工具又少,兩人選擇徒步到民宿。

從他們的位置去民宿,要經過鼓聲洞,因為這是著名的浪漫之地,所以有不少人在這裏拍婚紗照,莫小沫好奇的看了眼拍婚紗照的新郎新娘,八卦的湊到蘇子晨跟前小聲議論:“一定是新娘倒追的新郎。”

蘇子晨無語:“你又知道。”

“嘖!”莫小沫一副“這麽明顯你都看不出來,你是豬麽”的表情,“你看新娘長得那麽抱歉。”

蘇子晨略有所思看了眼那個長的抱歉的新娘,微蹙了蹙眉,然後問她:“那你覺得倒追可恥嗎?”

莫小沫搖頭:“不可恥!”

就像她喜歡男神,以後肯定要倒追的。

她又說:“我覺得倒追光榮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倒追之人肯定以倒追為榮,他還能說什麽。

——

蘇子晨預訂民宿的時候沒想到莫小沫也會來廈門,而且還會被他拐來鼓浪嶼,所以定的是1.5米的大床房,只有一張床。辦理入住的時候,他想多加一個房間,可店家告訴他滿客了。為了確保莫小沫的住宿問題,蘇子晨決定先不辦理入住,去隔壁的民宿或酒店看看有沒有空房。

莫小沫又拆了顆糖扔到嘴裏,蘇子晨喊她走,她瞅了眼外邊毒辣的太陽,雙腳跟紮了根一般,一動不動,拔高聲音問他:“去哪裏?”

“去隔壁看看有沒有房。”蘇子晨說。

莫小沫看了眼天,再看了眼民宿的空調,搖頭:“我不去,你去吧。”

說了這會功夫的話,也沒見她挪過半步,蘇子晨便曉得她的心思了:“那你在這裏等我。”

莫小沫點頭:“知道了。”

走了幾步的蘇子晨突然停下,回頭喊了她一聲。

聽見喊聲的莫小沫忙著跑到門口,站在陰影下,問他:“又怎麽了?”

“你千萬不要走開了。”蘇子晨囑咐。

莫小沫點頭,對他不耐煩的揮了揮手:“知道了,你快去吧。”

雖然她連連應是,可蘇子晨還是不放心,又問她:“你手機有電吧?”

莫小沫真心覺得他啰嗦,可還是配合的拿出手機看了眼:“滿格的。”

眼看著他還要問些什麽,莫小沫一臉嫌棄的說:“我不走開,等你回來,你別啰嗦個不停了,趕緊去吧,求你了!”

蘇子晨:“……”

還真是頭一遭被人這麽嫌棄,還是一個佯稱說喜歡他的人,這種喜歡還真不是一般的……敷衍。

幾經三番,蘇子晨終於踏上尋找房間的路途,問了三四家民宿,都說沒多餘的空房了。後來有家酒店的經理見了,好心告訴他:“現在是暑期,一般房間都要提前預定。”

迫於無奈,蘇子晨回到最初預定的民宿。

蘇子晨回來的時候,莫小沫已經將三種口味的牛軋糖都吃完了,見他進門,忙著跑上前問:“怎麽樣了?訂到房沒?”

蘇子晨搖頭:“都沒房。”

“啊?”莫小沫臉塌了下來,終於曉得苦惱了,“那怎麽辦?”

蘇子晨思忖片刻,然後繞過她,跟店家商量放一個床墊到他房間,店家說放床墊可以,但需要支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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